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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陽宗(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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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陽宗(十四)

如希微所料,清晏道君最終還是沒能將人抓回來。

蘇昊陽雖只是煉氣修為,但身上也不知藏著多少秘密,竟連清晏道君的查探也避過了。事後清晏道君也派了更多長老弟子外出搜查,可直到眾人將正陽宗方圓萬裏都搜查過一遍,也沒能尋到他半點蛛絲馬跡。這人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!

沒奈何,清晏道君只好以正陽宗的名義,對蘇昊陽發出了通緝令。他懸賞了一大筆靈石,通緝理由是蘇昊陽叛出宗門和無故傷人。

至於靠這通緝令究竟能不能抓到人?那是連雲笙都不抱希望的。

蘇昊陽是徹底跑了。不過就“夢境”來看,他並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。這人要麽暫時蟄伏,尋到機會便再次出現攪風攪雨。要麽就拋棄原本的身份,改名換姓再次出現。但不論是哪一種,雙方都算是徹底結仇,他是一定會向正陽宗報覆的!

原本不起眼的小人物忽然成了隱患,饒是雲笙背景深厚,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幾分隱憂與緊迫來。於是她思量一番,趁著希微還在養傷,去尋了清晏道君。

“爹,我要與希微外出歷練。”一進門,雲笙便開門見山的說道。

清晏道君見她來剛想安撫幾句,冷不丁聽到這消息怔了怔:“不是剛從極地冰原回來嗎,怎麽又要出去?”說完倒也沒有拒絕:“你還年輕,出去多歷練歷練也沒什麽不好。不過最近流景有事要做,我讓孟殊陪你們一起吧。”

雲笙一聽,想也沒想就拒絕了:“不要。這次不用師兄,就我和希微兩個人一起。當初在秘境裏我們就說好了,而且希微的修為比小師兄要高,她若不能護我,小師兄也不能。”

這話聽著有些道理,可清晏道君卻明白,保護和保護也是不同的。流景和孟殊是從小看著雲笙長大的,幾人感情深厚,真遇上危險她們甚至會以命相護。但希微就不同了,她固然優秀,但真遇上兇險,肯出幾分力誰也不知道。

清晏道君沒有答應,也沒有直接拒絕,只肅著張臉不說話。

雲笙一看就知道他並不讚同,於是靠過去扯了扯清晏道君衣袖,撒嬌道:“爹,你就答應我吧。我不想總待在宗門裏了,也不想去哪裏都跟著師兄師姐們保護。她們有她們的道途要走,我也有我的,大家總有一日要分道揚鑣的。”

可老父親並不會因為這隨隨便便的一番話就被說服,清晏道君甚至理所當然的反問道:“為什麽不行?你是煉丹師,不是劍修法修,理該由人保護。”

這話也沒半點毛病,煉丹師在修真界根本就不是戰鬥人員。他們憑本事說話,低階煉丹師靠著賣賣丹藥發家致富,高階煉丹師靠著丹藥收攏人為己所用。曾經就有一位劍道天才,為求靈丹救人,將自己賣身給了一個煉丹大師,當了幾百年打手。

而這絕不是孤例,甚至可以說是常態,幾乎所有煉丹大師身邊都不缺這樣的高級打手。而這也是雲笙顯露天賦後,清晏道君為她將來規劃的一條坦途。

講真,雲笙很早便知道了,從前也不覺得這規劃有哪裏不對。

直到她經歷過那樣一場“夢境”,忽然就意識到,如果沒有足夠的時間給自己成長,那作為煉丹師的她就只是拖累——顯然,因為預知的未來,因為蘇昊陽的古怪與逃脫,她生出了緊迫感。怕自己來不及成長,更怕正陽宗和親朋故友再次落到夢中的結局!

雲笙大部分時候是不爭的,可她認定了某件事後,就會變得格外固執。她又認真解釋了幾句,諸如自己帶的法寶足以自保,以及列舉希微之前是如何靠譜。

可清晏道君仍舊沒有輕易松口。最後見是在說服不了對方,她索性一把甩開了手中的衣袖,威脅道:“爹,你若再不許,那我可就要偷跑了。”

別說,這事雲笙真做得出來,清晏道君也真不能拿她怎樣。

老父親看著叛逆的女兒,只感覺頭疼極了。他又勸了幾句,諸如帶著孟殊也不會妨礙到她,還有人幫她打點行程之類。可惜雲笙全聽不進去,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單飛——至於希微?她又不是正陽宗的人,她是雲笙自己結交的好友,自然是不同的。

最後當爹的還是沒能拗得過女兒,清晏道君一邊憂心忡忡,一邊開始翻找儲物空間:“防禦法寶多帶幾個。還有這個是加速的,這個是困人的,這個是隱藏蹤跡的……”

林林總總,清晏道君又收拾了一個儲物戒指出來。而除了這些常規法寶之外,他更是一口氣凝了十道劍訣出來給雲笙。遇上危險她只需捏碎劍訣,便有他全力一擊的威力不說,清晏道君本人也能立刻感知到,然後親自趕去相救。

雲笙不樂意身邊跟著保姆一樣的師兄,但對於父親的好意,倒也全盤接受。耳邊傳來清晏道君喋喋不休的叮囑,她也沒有露出半分不耐煩。

直到一個時辰過去,該叮囑的事已經叮囑過不止一輪了,雲笙終於被念叨的有些受不了了。清晏道君這才問道:“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離開?”

雲笙聽他轉移了話題,也是松了口氣:“還得再等等。”

清晏道君有些意外:“怎麽,你剛才那樣堅決,我還以為你很急呢。”

雲笙便解釋道:“希微的傷還要再養幾天。”說完手就又扯上了親爹的衣袖,輕輕搖了搖:“爹,你那裏有沒有凝練神魂的功法啊?希微這次受傷有些不對,我看她恢覆起來很慢,許是神魂出了問題。你要有合適功法的話,傳她一份如何?”

清晏道君輕哼了一聲,一揚袖試圖將衣袖從雲笙手中抽出。奈何後者抓得太緊,他一番動作也沒將袖子抽出來,倒是看到女兒沖他討好的笑了笑。

不知為何,清晏道君心裏就有些不高興,還有點泛酸:“這事你尋我做什麽?她是天行宗弟子,還是天行宗首徒,需要功法自然該去天行宗尋,與我正陽宗何幹?”

這話很有道理,宗門功法大多也是不外傳的。可修為到了清晏道君這地步,早已是高屋建瓴,自然不再拘泥於本門功法。他若真想傳道,大可以避開正陽宗功法,再傳其他的給希微。前輩指點晚輩,不論如何也出不了錯。

可清晏道君這般說,分明就是不願的。而就在不久之前,他分明對希微還頗有好感,甚至送了她“星羅棋布”做見面禮。

雲笙輕易就從親爹的語氣中發覺了那一點點的酸,心中念頭一轉,頓時覺得好笑不已。她繼續扯著清晏道君的衣袖撒嬌:“天行宗那麽遠,一來一回多耽誤時間啊,有那功夫希微的傷早就養好了。再說希微之後一路都要保護我,爹你那麽大方,就當提前付些報酬唄。”

清晏道君想說天行宗不遠,可被女兒軟聲軟氣的撒著嬌,又實在無法拒絕。他最後還是掏出枚玉簡扔了過去,卻沒好氣道:“就交了個朋友,胳膊肘就往外拐了。”

雲笙松開清晏道君的衣袖,一把接住了,頓時喜笑顏開:“爹你果然最大方了。好了,我先把這功法給希微送去,就不打擾你了。”

說完這話,她便風一般跑了,氣得老父親就差吹胡子瞪眼。

雲笙對人好的時候是真好,前世被蘇昊陽騙得那樣慘,或許也不全是幻心蠱的緣故。

希微看著雲笙親手捧到自己面前的玉簡,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以上想法。但這樣的念頭在她心中也只是一閃而過,待擡眸對上雲笙那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澄澈目光,心中還是不期然的生出了幾分柔軟與歡喜——沒有人是不希望被人全心全意對待的,那純然的善意猶如炙熱的烈火,足以溫暖一顆飽受摧殘的冷硬心腸。

所以雲笙的單純雖然讓人想要腹誹,但希微卻不自覺溫柔了眉眼。她沒有去接雲笙手裏的玉簡,反而擡手推開了:“不必如此,我的神魂並不虛弱。”

這樣的推拒已經不是頭一次了,但以往希微總會收下她的好意。所以雲笙並沒有在意希微的拒絕,打算像以往那樣再次將東西強硬的塞給對方:“這是我從我爹那兒討來的,與正陽宗無關。所以你不必在意,就當是前輩對你的指點。”

可這次希微是真的拒絕了,因為她其實並不缺凝練神魂的功法——前世希微根骨被廢,轉而修魔也進境艱難,於是重修了鬼道,而鬼道最重神魂。

雲笙塞了幾次都被拒絕,希微也有些無奈,只好放出一縷神識:“多謝,但我真的不需要。你看,我的神魂已經徹底恢覆了。”說完稍微頓了頓,目光變得更加柔軟:“不過阿笙你真心待我,這份心意我收到了。”

希微的修為比雲笙高不少,神魂方面自然更強,那縷神識放出便讓雲笙感覺到了一股強勢的威壓。她終於信了希微的話,心裏正有些失落,聽到希微的話又高興起來。

雲笙終於收回玉簡,不再強求,轉而興致勃勃道:“既然你傷好了,那咱們便出發吧。”

希微先是一怔,接著恍然:“出去歷練?就只咱們兩人?”

雲笙點頭,大言不慚的說道:“希微你修為高深,帶我出去歷練,我爹也十分放心。所以就只咱們兩人出去,就不帶其他人了。不過你放心,我肯定不拖你後腿的。”

希微聞言一笑,對這話信了幾分暫且不提,遠處洞府裏的老父親卻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
老父親(酸溜溜):八字還沒一撇呢,胳膊肘就已經往外拐了。

雲笙(清醒):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,舍不得寶貝拐不到媳婦!

希微(感動):她待我真是一心一意,不計回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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